他反手去扶,臂弯里便落了条鱼尾,凉津津的鳞片蹭着皮肤,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柔光。
血露顺着鳞片往下滚,一颗接一颗,在衣摆上洇出暗红的痕。
那血露不似寻常血珠浓烈,倒像是胭脂兑了水,薄薄地敷在锦缎上。
他不敢多看,只把人又往上托了托,脚步却愈发稳当。
南门那汪池水原是静的,像块蒙了雾的古铜镜,夜风掠过,才见细纹儿在水面上织网。
水色深得发蓝,倒比天还要沉些,望不见底的样子,倒教人想起老辈人说的,这池底通着东海龙宫的密道。
逸尘才跨进三步,那水忽然就活了。
先是咕嘟咕嘟冒起细泡,接着便如沸汤翻滚,惊得他往后退了半步。
金红的锦鲤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扑棱棱地往水面上跳,鳞片映着月光,碎成万千点星光,纷纷扬扬落下来,倒像是谁把星星搅碎了撒进池里。
鱼群挤着跃着,尾巴拍得水花四溅,溅在他衣摆上,凉丝丝的,却带着股腥气,混着池底翻涌上来的陈年水藻味儿,逸尘一时间觉得有点恶心。
“到了!”
逸尘蹲下身时,衣摆扫着池边的碎石子,簌簌地响。
他托着母后的手轻得很,待把人往水里送,就见鱼尾忽地舒展,青鳞泛着幽幽的光,银丝缠在鳞片间,随着水波荡开。
太后仰头望天时,珍珠似的泪珠子滚落,坠进水里的瞬间,竟化作点点萤蓝,在水面上明明灭灭。
那光色不似人间灯火,倒像是夏夜的流萤浸了露水,又像是深海里的鲛人火,幽幽地亮着,映得一池水都朦胧起来,分不清是泪染蓝了水波,还是水色浸透了泪光。
“逸儿,你瞧这池水……”太后的声音混着鲛人特有的颤音,“母后伤势严重,又丢失了七宝璎珞,那些神兽要是知道本宫丢失了七宝璎珞不能控制他们了,他们定会在朝堂上反你。”
“母后不用担心,孩儿自有法子。”
“逸儿,莫要让任何人知晓母后在此。”
太后仰头时,青丝如墨在水中散开,发间缠绕的银丝却愈发刺眼。“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