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取样。”
谭斌对身后的技术员下令。
两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战战兢兢地凑近水井，开始打水取样。
在整个过程中，陈凡和佟晓梅始终保持着冷静和配合的态度。
他们耐心地回答着谭斌等人的问题，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反应。
取完水样后，谭斌见从陈凡这边也问得差不多了，于是就要带着人手撤离。
哪知，佟晓梅开口拦下了他们。
“慢着！”
佟晓梅的声音像鞭子般抽在磨坊潮湿的空气中。
她一个箭步挡在门前，补丁摞补丁的围裙上还沾着腌菜汁，洇出深褐色的污渍。
谭斌的军靴在门槛处猛地刹住。
他转身时，腰间的五四式手枪套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咚”声。
佟晓梅指着刚才挑翻腌菜坛的那三个革委会工作人员，找谭斌追责：“他们仨把我腌的菜给弄坏了，这要怎么赔？”
方才被踹翻的腌菜坛碎片在她布鞋边闪着寒光，泡胀的芥菜丝黏在印着“奖给先进生产者”的搪瓷盆底。
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凝固。
“赔？”
方脸青年的胶鞋碾过地上的芥菜籽，劣质塑料鞋底在粗粝的盐粒上打滑，“区区一坛破咸菜，也配让革委会赔你钱？”
他故意把“革委会”三个字咬得极重，袖章边缘露出半截革委会的标识。
言语间，满是对佟晓梅的轻蔑。
然而，佟晓梅并未退缩。
“腌菜是我的财产，你闯进我家，踢坏我的大门，打翻我的腌菜，难道还有理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有力。
佟晓梅挺直腰杆挡在那三名革委会工作人员面前，却没有拦住谭斌的去路。
因为她还是分得清的，损坏腌菜坛的事革委会的人，和县武装部的谭斌等人并没有关系。
革委会的方脸青年一脸不屑地撇撇嘴：“一坛腌菜把你能的！腌菜能值几个钱？你还好意思让我赔！”
佟晓梅握紧拳头，突然抽出裤兜里的小剪刀，直直抵在青年喉头。
这把印着“上海”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