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又一声爆炸传来。
任家粮仓的房梁在硝烟中缓缓倾斜,砸起漫天泛蓝的尘埃。
陈凡掬起一捧井水泼向朝阳,水珠在空中划出彩虹,正落在任家祠堂残存的“反帝反修”标语上,将那四个字冲刷得支离破碎。
井台方向突然传来欢呼,那声音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整个晒谷场。
原本或站或坐、神情各异的村民们,此刻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纷纷朝着井台涌去。
“能喝了!这水真的能喝了!”
王婶捧着搪瓷缸的手不住颤抖,看着缸底最后一点蓝色沉淀正在解毒剂作用下渐渐消融,像极了这些年笼罩在村子上空的阴霾。
他们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口中不断发出惊叹和庆幸的话语。
“可算是有干净水喝啦!”
“这水终于能放心用咯!”
……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交织成一曲激昂的乐章。
大家都在庆幸着解毒后的井水经过检测后,全都达到了可饮用的安全标准。
这一消息,对于经历了毒水之苦的村民们来说,无疑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是绝望中的一丝希望。
井台边的欢呼声惊飞了粮仓顶的麻雀,人群哗然中,陈凡在磨坊的老槐树下,指尖摩挲着解毒药片的铝箔包装,静静望着蜂拥取水的村民们。
阳光穿透树叶的间隙,在他补丁摞补丁的劳动布外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视网膜上淡蓝色的系统光幕微微闪烁:
【全村毒素中和程序启动,全村感染率下降至43】
方书记的老棉鞋踩过湿 润的泥土,从中山装口袋里掏出半截粉笔。
几个戴红袖章的知青立刻架起木板,红粉笔在黑板上划出遒劲的字体:“饮水思源,警钟长鸣”。
石灰粉末簌簌飘落,在晨光中形成细小的光晕。
陈凡的铜铃铛无风自动,叮当声惊醒了沉思。
他望着墨迹未干的标语,忽然想起那夜鹰嘴崖的月光——佟晓梅用碎花布头给他包扎伤口时,溪水正倒映着任家祠堂窗棂里跳动的烛火。
而今那簇火苗,终是烧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