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晓梅突然扑进陈凡怀里，额头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发出一声闷响。
陈凡身上那股松木和火药的味道瞬间将她包围——松木是他在后山砍柴时沾上的清香，火药则是猎枪子弹特有的硫磺味，混合着他独有的汗味，形成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陈凡洗得发白的粗布衫，指节都泛了白。
在这个批 斗会随时可能降临、连《代数》都要藏在腌菜坛子里的年代，能遇见懂她的人，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更何况陈凡还愿意主动为她冒险弄书、替她挡住任家刁难的男人，这就更加难能可贵，简直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我箱子里还有本《代数》，”她的声音闷在陈凡胸前，带着些许鼻音。
那本书的扉页还印着“红星中学图书馆”的蓝色印章，是当年离城时偷偷塞进行李的。
书页已经泛黄，边角被老鼠啃过，可那些排列整齐的方程式依然清晰如新。
“明天开始，我每天看两页。”她抬起头，看见陈凡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又固执地补充：“你也要学。”
“是？”
陈凡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震得胸膛嗡嗡作响。
他粗糙的大手揉了揉佟晓梅的头发，把她的辫子都揉散了：“你让我看代数？”
他指着炕桌上翻开的书页，那个二次函数图像像道催命符，“你让我看代数？普通数学我还勉强能行，代数我可真学不来……你自己看就行，我就随意吧。”
为了不学代数，陈凡还想到了一个充足的理由拒绝佟晓梅：
“而且白天我还得出门打猎呢，打猎可是咱们家的经济来源，不能马虎的。”
“行吧，我自己看。”
佟晓梅微微不满的瘪了嘴，目光落在那本摊开的《代数》的扉页上——那里有她三年前用钢笔写的"知识就是力量"，字迹已经晕开，像一滴干涸的泪痕。
她微微瘪嘴，这个表情让陈凡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在知青点被分配去掏粪池，也是这副倔强又委屈的模样。
陈凡变戏法似的从后腰摸出个弹弓，牛皮筋上还沾着新鲜的鸟毛，“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