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柔低着头,微微咬紧了唇。她忍不住悄悄朝坐在不远处的李婆子瞥去几眼,果然时不时就有绣娘拿着手里的绣品去请教李婆子,她们对李婆子既恭谨又尊重。
沈语柔有些难以置信。
在她眼里,李婆子就是一个粗使的婆子,整日给主家做些脏活累活,是最低贱的奴婢。
可这里的每个人,都对李婆子十分尊敬。
她低头看着手里还未绣完的梅花香囊,忽然想起以前每年生辰的时候,李婆子都会绣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给她,有时是一柄团扇,有时是个流苏挂坠,后来她嫌弃这些玩意儿廉价,便让翠春全都丢掉了。
“这都多久了,怎么连个香囊都没绣完?”唐苏婳不知何时走到了沈语柔身后,见她还在发怔,不满地皱起了眉,“我的绣坊可不是什么人都要的。你若连个香囊都不会绣,还是到别处去找活做吧!”
“对不起……”沈语柔小声道歉,“我、我会做好的。”
唐苏婳冷冷看了她一眼,吩咐道:“天黑之前,这二十个都要绣完,否则你今日的工钱就别想要了。”
沈语柔脸色发白,她难堪地咬紧了唇,终于鼓起勇气,拿起那个没绣完的香囊,朝李婆子走了过去。
“婆婆,您能不能教教我,这处花蕊该怎么绣?”
李婆子连头都没抬:“我年纪大了,绣不来这样精细的东西。”
沈语柔低着头,双手僵在那里。好半晌,她终于声如蚊呐地从喉咙里挤出微弱的字眼:“母亲,求您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教教我吧,我真的很需要这份活……”
母亲?
李婆子唇角不由泛起一丝冷笑。
当初沈语柔用那样厌恶的眼神看着她,毫不留情地打她耳光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是她的母亲?
这些日子,李婆子早就想通了,那十六年的付出,她只当是养了只不知报恩的白眼狼就是。如今她有雪棠,有雁书,孔严那小子常常拎着好吃的来看她,她的生活很热闹,也很幸福。
李婆子冷冷地说道:“从你打我的那一刻起,我们的母女情分便断了。你的母亲是京城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