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枝心里也发颤,从前也就在李毓灵跟前说话会忘记身份,如今是明知身份差距,她顶撞主子。
面上表情虽放松,实则内里心狂跳似冲出嗓子眼。
李守财想驳斥,但心里却也是涌起一股酸涩。
有些事,他不足为外人道,况且蔻枝是个奴婢,为什么要与她讲明?夜娘离家多日,他虽也担心,但太傅府到底是她真正的家,与她血肉相连,怎么会让她吃苦受难?
李守财忘记了李毓灵是在老君庙失踪后才出现在太傅府,忘记了他也曾大逆不道跪在长燕堂院外,苦苦哀求的模样。
那时的李守财,内心的彷徨与害怕,是怕李毓灵的身份暴露她会被困在太傅府一生,还是担心自己守着的这个秘密被发现而愧对主子孔氏与老妻苏氏?
二者都不是。
李守财跪在地上,纵使院内的主子看不清也听不见他磕头的声音,但那声音就像一步一叩首于老君庙前的百步阶梯一样,是在赎罪。
他恐怕主子怪罪,降罪于他。李守财自己并不怕吃苦,但他只有一个女儿,女儿甚至还未定亲,若是他这个做爹的出什么事,那么阿秀该怎么办?
那时的李守财身后是匆匆赶到的孔风桦,孔氏的哥哥,是与李毓灵有血缘关系的人里面唯一一位一直知道李毓灵到底是谁,在哪儿,做什么的人。
李毓灵日常的花销如此巨大,绝不是一个在太傅府车马房当主管的人可以负担得起的。
是孔风桦秘密派人送银子给李守财,独自承担着养李毓灵的银子。
李守财跪在地上,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他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密,身体也在不断打颤。
他不光辜负了主子的信任,还没有做到孔大人吩咐的事…
孔风桦站在李守财身边,抬头看了看院门上方挂着的长燕堂三个字,他听见院内的动静,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脚踹翻李守财。
李守财受伤还未痊愈的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与额头上的伤一起,让他皱紧眉头,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被踹翻后连忙继续跪好,头深深地低下去,不敢吭一声。
孔风桦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怒火,“她若是有事,你们父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