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终于讲完了。祭酒忽的侧身,朝台下招了招手。
一个身着月白襕衫的少年慢悠悠拾阶而上,腰间青玉丝绦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这不是黎韫吗?
这特别的出场让林祈安眼皮一跳。
“今日有桩新鲜事。”祭酒拍了拍少年肩膀,语气熟稔得像在介绍自家子侄,“墨阳黎氏的公子奉旨入学,圣上特意嘱咐老朽,说黎家世代为朝廷育才,也该来国子监传授授业之法。不要看黎先生年轻,他批注的《春秋繁露》连翰林院的老学士都称赞有加。”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炸了锅似得。
谁不知墨阳黎氏?
虽嫡系百年不入朝堂,但天下举子十中有二皆出自黎氏门墙。
祭酒捋须笑道:“黎小友此番来国子监,一为求学,二为代墨阳书院与诸生切磋。每月朔望日会给诸位授课,届时黎小友自会与诸位分享些读书心得。”
说着意味深长地补充:“这可是圣上亲口吩咐的差事。”
不少监生激动得直搓手,活像见了活的圣贤牌位。
唯有低估了这个时代士子间信仰的林祈安,一脸天塌了的表情,愣愣看着台上一本正经的黎韫。
这好好的同窗,一下就变成了半个老师。
黎韫拱手向众人行礼,声音清朗:“在下黎韫,教导不敢当,也只是与诸位共同学习,互相指点。”
话落,他负手立于阶上,目光扫过人群时,在林祈安身上一顿。
虽面上依旧温润知礼,但林祈安分明感觉到了,这小孩哥是在向他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