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飘落在赵风临摹的雁行阵图上,墨迹未干的骑兵图案,似突然化作展翅鸿雁。
“报——!”传令兵靴子底沾着的槐花与血迹,同时落在青砖之上,“洛阳传来密信,马元义昨日在邙山脚下收购两百匹鲜卑战马!”
全场寂静无声之时,郭嘉忽然轻轻一笑,将青梅核弹入庭院水池,惊起满池闪烁星光,道:“看来‘唐先生’很快便要找到他的渡口了。”
赵云握着犀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冰凉的酒液在月光下泛起涟漪。
他转头望向正在调试琴弦的秦羽,问道:“主公,您可曾目睹张角施符水的场景?”
秦羽将银筷横置于青玉盏边缘,青铜雁鱼灯在他侧脸投下跳动的阴影,答道:“子龙,此前我派人前往邯郸,扮作痨病患者混入法会。张角手持九节杖蘸取那所谓的‘天水’时,我嗅到了硫磺混着丹砂的气味。”
“那些符水当真能治病?”
“能。”秦羽忽用筷子蘸了蘸酒,在案几上画出阴阳鱼图案,“子龙,对于寒热交攻的疫症,以朱砂、硫磺配以寒泉,确能暂时压制症状。但三个月之后……”
他的指尖划过木纹裂缝,“脏腑受损的百姓便会咳出带着金粉的黑血。”
赵云铠甲下的肌肉猛地绷紧,酒液在杯中晃出细碎星光,道:“主公,所以那些信徒……”
“他们所需的是希望,并非真相。”秦羽将《尉缭子》残卷推过案几,竹简上以朱砂批注的“攻心为上”四字泛着血色,“张角在巨鹿城外设了三十六处粥棚,每施舍一碗粟粥,便要百姓跟着念‘黄天当立’。”
一阵夜风吹过庭院,雕花屏风上的梧桐投影在赵云脸上晃动。
年轻将领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主公,昨日路过钜鹿,我见一位母亲将最后半袋黍米献给太平道。她那五岁的孩子饿得啃食树皮,却仍跟着喊‘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秦羽忽起身取下墙上的焦尾琴,指尖扫过琴弦,发出裂帛般的声响:“子龙,您可知为何黄巾军攻城前要焚毁粮仓?”
未等赵云回应,他便从袖中抖落几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