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福低着头不吱声,但是,他没有像上次一味儿地劝那菊花回去,只是点了点头。他觉得,妈已经把话说到家了。许久许久,他才抬起头来,犹豫了一下说:“妈,你说,我和俊俊还能和好吗?”
母爱的一种本性就是比别人更怜爱从歧途上迷茫要归来的孩子,怜爱中也怪自己没有完全尽到责任,还有歪理歪说吞噬着她灵魂而难以拯救的悲哀,又有对许家父子表面冠冕堂皇、内心龌龊教子的愤慨,她内心纠集着复杂的情绪,双手紧紧攥着许家福的手说:“儿子,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呢?别说当初,就是后来妈妈劝你的时候也来得及呀……”
许家福有些委屈,他瞧着那菊花说:“妈,可是,我觉得爷爷和爸爸有些话也有道理呀。”
这一句话让那菊花的心又冷了起来,她瞧瞧站在门口的梁大客气、青草、杜二,知道他们已经站了许久,算来,已经和儿子交谈过几个回合了,这句话一直缠绕着她,就该果断切断他的话题,便直截了当地回答说:“儿子,依我看,晚了,俊俊的心已经凉了。你和俊俊的事情已经不可能了。”
“妈,”许家福说,“我估计你的话她能听,你和俊俊说说,行吗?”
俊俊已经在门口听了好一阵子,她听到此处,大步跨进大院门槛,怒气冲冲地说:“那是不可能的了!”她比任何时候都有了勇气,都坚定,把手里的一摞子粮票往许家福手里一塞说:“这是408斤粮票,一两也不少。”许家福愣了,愣的是爷爷失算了,她哪儿来的这么多粮票呢?俊俊似乎理直气壮了:“许家福,明天上午八点,民政局婚姻登记处见!”说完转身走了。
天本来是黑的,许家福失落冷漠的目光闪出了绿莹莹的光芒,他还想对那菊花说什么,杜二就开始驱客了:“走吧,走吧,该干啥干啥去!”
许家福就这样讪讪地走了。他觉得比前几次来滋味还难受,是因为他觉得让妈妈回来的事和与俊俊和好的事情已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