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机架在三脚架上持续运转,红色的录制指示灯明明灭灭。
池鸢突然凑近显示屏,看着镜头里自己正在鼓掌的画面——那个她眼角带笑,动作自然得像是从未经历过时空异变。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她终于确信:方才那场漫长的静止,不过是独属于她的,被世界抹去存在痕迹的,一场静默的疯癫。
防盗门在指腹下发出细微的金属嗡鸣,池鸢盯着猫眼透出的陌生光斑,后颈泛起细密的凉意。
当门扉缓缓开启,穿着藏青色中山装的老者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在显微镜下审视标本:池小姐?徐女士托我照看房子。
夜风卷着梧桐叶掠过街角,池鸢攥着手机站在路灯下,屏幕冷光映出她苍白的脸。
徐丽的语音消息带着海浪声:阿鸢,妈去斐济看珊瑚礁了,老周是我大学老师,房子钥匙在鞋柜第三格语音戛然而止,背景音里隐约传来香槟杯碰撞的脆响。
街角咖啡厅的空调发出轻微嗡鸣,池鸢蜷缩在皮质沙发里,听着咖啡机蒸汽喷出的嘶鸣,恍惚间又看见更衣室里悬浮的口红。
奶泡在卡布奇诺表面凝成漩涡,她望着倒影里自己眼下的青黑,突然想起徐丽上周深夜的抽泣——那时傅渊的名字很久没出现在她视线。
金融中心的玻璃幕墙在晨光中折射出钻石般的棱角,池鸢站在公寓大堂,感应门自动滑开时带起一阵裹挟着消毒水味的风。
电梯上升时耳膜微微发胀,她望着电子屏跳动的数字,突然意识到这座悬浮在空中的钢铁森林,与那场静止的时空竟有着微妙的相似——都是将人困在透明牢笼里,无声吞噬着所有异常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