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像个雕塑,一动不动地盯着产房的门。林巧云给他递水,他也不接,只是机械地摇头。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护士终于推开门走了出来。她脸色凝重,摘下口罩时嘴唇还在颤抖。
“产妇大出血,我们尽力了”她顿了顿,“孩子没能保住,但产妇救过来了。”
水生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他的肩膀剧烈抖动,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护士递过来一个黑漆漆的纸盒子,水生娘接过去,紧紧抱在怀里。
那里面装着的,是水生家期盼了整整十个月的希望。
林巧云看着那个小小的盒子,喉咙发紧。她知道,任何言语的安慰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只能默默地陪伴,让时间慢慢抚平这突如其来的创伤。韩二婶的泪水无声地滑落,她轻声细语地对水生说:“孩子,这是命啊。但你得振作起来,你媳妇还等着你,她需要你的支持。你们的路还长,生活总会继续。”水生缓缓地抬起头,眼神空洞而迷茫,但韩二婶的话似乎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他艰难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产房。
回村的路上,林巧云骑着脚踏车路过成贵叔摔倒的地方,林巧云停下来查看。路基确实塌陷了一大块,夜里根本看不清。
泥土松软,边缘还留着板车轮子的痕迹。
这条通向河集的路,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每个人心里。十里山路,不知道害苦了多少人。
阳光毒辣,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但她的注意力却完全被不远处的谈话声吸引。
“这路年年修,年年坏,咱们的粮食都填进去了。”张婶一边摘棉花,一边叹气道,她粗糙的手指在雪白的棉絮间翻动,“去年交的粮赋,一大半都用在修路上了。”
“就是啊,”张大娘接过话头,“前几天我还看见钱长河家的板车陷进泥坑里,费了老大劲才拉出来。那板车可是他家的命根子,要是坏了,这日子可怎么过?”
巧巧放下手中的竹篮,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你们忘了水生嫂子的事了?要不是路不好,她也不会”
话没说完,周围人都沉默了。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棉花地里沙沙的风声。
林巧云的手指微微颤抖,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