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赢一低着头,声音依旧平静,“臣已按照陛下的吩述,对外宣称此事乃巴家余孽所为。”
嬴政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朕一再容忍,给他们机会,他们却偏要自寻死路!朕自认待他们不薄,之前巴郡之事,也只追究了巴家,并未牵连过广,就是想让他们念着朕的好,安分守己。可他们呢?竟然敢将主意打到朕的儿子身上!”
“这些六国的余孽,这些昔日的贵胄,当真是喂不熟的豺狼!朕一再容忍,他们却一再挑衅!以为朕的仁慈是软弱可欺吗?!”
他眼中寒光迸射:“传朕旨意!着廷尉府、黑冰台,彻查所有与巴家有牵连的六国旧贵,但凡有异动者,格杀勿论!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朕的刀快!”
大殿之内,杀气弥漫。赵高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赢一却依旧面不改色,他抬起头,直视着嬴政:“陛下,臣在审问那三名刺客之后,曾派人前往他们提及的在咸阳城外的落脚点查探。”
嬴政的目光转向他:“有何发现?”
“那是一处颇为奢华的庄园,但在我们的人赶到之前,已被人纵火焚毁,所有痕迹都被烧得一干二净。”赢一顿了顿,继续道,“据周边村民所言,那宅院平日里少有人出入,颇为神秘。火灾之后,也未见主人前来料理。臣怀疑,那处宅院,可能与这些刺客有关。只是,大火将一切痕迹都烧毁了,难以查证。。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据臣观察,那些刺客的武艺路数,以及他们被捕后表现出的悍不畏死,更像是经过长期严苛训练的职业死士,而非寻常豪族豢养的门客护卫。而且,他们被擒后,供词混乱,互相推诿,所提及的幕后指使,一会儿说是公子胡亥,一会儿又攀扯公子将闾,显然是被人刻意教唆,用来混淆视听。其行事作风,与那些只知凭借祖上余荫,贪图享乐的六国旧贵,颇有不同。”
赢一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嬴政心头的怒火之上。
他再次拿起那份供词,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那些混乱的名字,那些模糊的指控,此刻在他眼中,却显露出另一番意味。
“我的这些好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