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惠卿起身,刚想走,韩执就又喊住了他,道:“等一下!”
吕惠卿停下脚步,回头疑惑道:“怎么,又反悔要拿回药膏?”
韩执白了他一眼:“瞧你那小气样,谁稀罕——我是想找你借点儿银钱,等到这个月发俸禄了我再还你。”
吕惠卿挑着眉上下打量他,手指却是直接解下了腰间的钱袋,发出细碎的响。然后他就这么一抛,精准落到了韩执的手中。
“瞧你这一天四文钱的样儿,拿去拿去。”
韩执接住钱袋时,银角子碰撞的脆响传入耳间。他捏了捏钱袋的分量,挑眉看向吕惠卿,道:“你这钱袋怕不是装了半吊子铜钱?”
吕惠卿顿时无语,道:“我没你那么寒碜!”
说完,这回吕惠卿就是直接扭头出门。韩执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望着他甩门而去的背影,钱袋在掌心沉甸甸的。耸了耸肩,这才开始继续看起了卷宗。
下值后,韩执上了马车,特意绕到一处医馆。进了医馆,买了几副调理身子的药,这才朝着扶平伯府的方向去了。
韩执下马时,小黑叼着一块肉冲他摇尾巴,脖子上的红绳正是吕惠卿解下的那根——估计是周妙安给它系上的。
他蹲下身揉了揉狗头,糖纸的响声惊得小狗蹦跳着往内院跑,爪子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节奏。他跟着小黑一块儿走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没有丝毫停留,就是直接走进了房间里。
苏轸斜倚在床头,鬓边秀发垂落半边,正用银匙搅着瓷碗里的梨汤。她没有带额带,似乎就是没有打算瞒着韩执的意思。
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苏轸下意识地抬头,正好让韩执看到了自己额头上的纱布。
韩执的脚步顿在门槛处,光线将他的影子投在苏轸额角的纱布上,那道菱形的白与她的脸形成刺眼的对比。
梨汤的甜香混着药膏的清苦在空气中凝滞,他看见纱布边缘渗出的浅黄药汁,正沿着鬓角的碎发往下洇,像朵被雨水打湿的栀子。
苏轸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的终归是比不上亲眼看到的,此时的他也是不免心疼。他微微叹气,然后拿着药包走到了床边,轻声问道:
“疼吗?”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