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对女性最恶劣的言语全部扎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女孩身形瘦削,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更是单薄,光是看到她的背影,就能想到她此时的无助。
倪清漾甚至不敢去看周围。
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倪清漾喉咙被掐紧,几乎要窒息,郁闷的情绪堆满胸腔,像汹涌的海浪来回翻腾,女孩眼尾一片潮红,她轻呼了一口气,却发现连呼吸都是痛的,周围人的嬉笑以及议论声将她一寸一寸剥皮抽筋。
而岑朝是穿过人群,去牵她手的人。
当温度传递的那一刻,曙光降临。
少年掌心滚烫,他紧紧地握着倪清漾那折胶堕指的冰手,那力度似乎是要将热源全部传递给她一般,倪清漾缓缓地抬起头,刹那间,哭红了眼睛。
她安静地流下眼泪,声音既无助又艰涩,她声音很小,只有他能听到,“我走不出去了。”
她走不出去被学生围成的人体肉墙。
走不出去流言蜚语盖起的高楼危塔。
走不出去漆黑阴影笼罩的黑暗仓房。
好像她无论怎样努力,都不会有机会逃离倪德生。
“别怕。”少年喉咙上下滚动,隐忍着肝肠寸断的疼痛,低头,朝她挤出一个笑容,岑朝的眼眸甚是漂亮,眼尾染着淡淡的红,即使难过,也总是对她笑着,“我这不是跟在你身后呢?”
他眼睛漂亮,却总是因为她一次又一次泛红。
是啊,他在身后呢。
每一次都在。
岑朝握着她的手转身,走到被拦截的人群处,他抬起眸子扫了一眼,那群人自动向两侧排开,给他们空出了一条路。
学校报了警,警察来了将倪德生带走,因为在学校寻衅滋事要被行政拘留三天,罚款五百元。
祖母年纪大了,倪清漾没让肖菲通知她。
她签了假条,趁着中午放学的时候和岑朝一起去了警察局,在路上,倪清漾坐在岑朝的后面,整个人贴在他的后背上,胳膊环上少年的腰。
她就这么贴着他,忽然间就哭了。
眼泪打湿他的校服,留下一片水痕,她没有出声,只是抱着他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