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拢了拢浓密的盘发,露出后脑勺一轮小型太阳,它发散的光芒给予了她确切的形体。
赤道的正午炽热,她的模样无比清晰,力量也前所未有的强大。
一旦太阳落山,她就陷入昏迷,人事不知了。
“不,我们家族更喜欢死人。”阿达梅克夫人捂住嘴角,“这样我们能够说服自己活下去,用后半生复仇。这是吉尔古德们适应死亡的方法。”
“那么,接下来您想怎么替您的丈夫复仇?”
那段总统办公室的录正是阿达梅克夫人传播出去的,然而时至今日,这份录像依然来源不明。
林安不清楚究竟是谁将其交给了阿达梅克夫人,以及留言中“我送给你的礼物”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谓的“你”是指夫人,还是指……我?
“最初,我反复播放着那份录像带,盯着杀人者的脸,咬牙切齿地观察他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每个肌肉的运动,心里想着有朝一日用枪抵住他的太阳穴时,他有什么表现。”
“当我看到第五十遍时,我忽然注意到了我的丈夫的一些微妙动作。他从中弹,到死亡之前隔了一会儿,这段时间内他匍匐在地,肩膀抽搐。”
“我本以为他因剧痛而抽搐,仔细观察才发现他拿了支笔,似乎在写什么。于是我‘飘’到了事发现场,从总统办公室的地毯下找到了一张纸片。”
阿达梅克夫人从胸口抽出一张沾着血的碎纸,递给林安,颤抖扭曲地字体写着那位医生的临终遗言。
致玛丽:
不知道你是否有一天能看到这封信。
过去的三十五年里,我为了我们家族所信仰的国际主义而努力奋斗,无论这种死亡是否符合我想象中的结局,我都不会改变我的人生主线。
我对一个国际社会未来的信念与我年轻时相比,丝毫不减,甚至更加坚定。
现在,我还想告诉你,命运除了给了我事业成功的幸福之外,还给了我作为你的丈夫的幸福。
为我哭泣,但不要为我复仇,玛丽。
从庭院来到窗户前,把窗户打开得更大,让空气更自由地进入房间,看看墙下那条鲜绿的草地,正午的蓝天,到处都是阳光。
生活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