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相思字,中有故人心。
……
【二】
她变了许多。
时常怔忡,眼底凝了化不尽的郁色,举手投足间满是疲态。
而她望向我时,常透着几分局促,怯生生的,小心试探着什么。
就如惊弓之鸟,连最细微的声响都似惊雷贯耳;又或许是迷途许久的旅人,历尽千帆方得归乡,却已力竭神伤。
教我如何不心痛?数年霜风,已将我的爱人磋磨憔悴。恨不能逆溯时光,替她承受所有苦楚,却惊觉——自己原是那个,唯一被她亲手推出局外之人。
曾怨她狠心决绝,以恶毒冷漠为刃、斩断我们至深至滚烫的情意,徒留寒霜经年覆满我心。
可,每当我念及她颤抖的眸光,念及她独自咽下的苦楚。
念及她身似无蒂芳,念及她肩上抗千钧。
这份怨,还是输给了心疼。又也许,我本就不是怨她。
我只是爱她爱得无可救药,是明知会痛,仍放不下她。
我愿倾尽所有但求她能平安快乐,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都捧至她眼前。
因为她是窈窈,是我人生中最初的悸动,也是永恒不变的,唯一心动。
她现在不记得过往,我也不想她回忆起过往。
这天,我去寻她,才踏入屋内,便见她正对着铜镜梳妆。
她抬着手臂,生涩笨拙地绾发髻,很简单的发式。
见我过来,她又露出那种小鹿一样澄净温和的眼神了——是极高兴的,但也透了些小心翼翼,还有少许道不明的黯然神伤。
“我来给窈窈描眉,可好?”我跪坐在她身侧,有一刹那好像回到了十八岁那年,冬日清晨。
她微怔,很轻地应喏,然后自然地仰起小脸来。
我执起螺黛,两指轻托起她下巴。目光交汇,她蓦然乱了眼波,颊泛薄红,连呼吸都屏住了。
沿着饱满精致的眉骨、柔畅的毛流,我细细落笔描摹。她眉形生得好,我不过是为这份天生丽质稍添几分雕饰。
离她这样近,我难免分神,笔尖微有悬停。
心中感慨,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给心上人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