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事成,他可亲自为秦典墨赐婚,并让秦典墨的夫人,永永远远地留在玉京城。
这是他父亲,当今楚王,最惯用也最有效的法子。
“你想得倒是明白。”
“夜间风冷,”秦典墨调转马头,酒肆的光也在这一刻彻底消散,“微臣尚有要务在身,便不送公子。”
马蹄声声,烛火迢迢,渐渐消失在街道的黑暗之中。团团寂静将楚煜包裹,他这才往回走去,踏着屋檐的阴影,如飘零无依的孤魂野鬼。
巡逻队伍走得远了,阎晋才敢夹了夹马身,快了几步与秦典墨并驾齐驱。他瞥了眼熟睡的珈兰,压低了声,问道:“你方才所说……”
秦典墨不答,只是抬眸望向远方无人的街道,眼中也被这黑暗晕染。
“阿石。”
“在!”巡逻队伍中,一个少年上前半步,垂首等待吩咐。
扑面的冷风,吹得火把都摇晃了身形。
若是珈兰清醒,定能认出,这少年正是在边关时,为老胡之死鸣不平的孩子。他的身量已壮实了不少,比在边关拔高了些个头,双手长满了厚厚的老茧。
“你还记得,我答应过你什么吗?”
唤作阿石的少年一愣,眼中顿时蓄满了泪,哗啦哗啦地闪烁在风里。
“无论是三公子,还是二公子,都不会轻易放过秦家军。我不会丢下秦家将士不顾,在京中被架空军权,或去什么山野作个无用村夫。”
秦典墨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不单是说给阎晋听,也是在说给追随他的将士们听。
“阿石,我答应过你——会让你亲手报仇。”
……
意识迷离中,烧灼浑身血脉的热意终于退散,五感也逐渐复苏。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屋外拂过淡淡风声,尚有烛火噼啪的爆出灯花,岁月安好得不似玉京。
楚恒骤然睁开眼,面前是床榻如常的木质穹顶,轻薄的床帷被铜钩拢着,这是在他的屋子里。心口的跳动一下一下输送着血液,有序地唤醒了他的肢体,一丝不安感也随之蔓延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