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江堤要决了!”
报信的小校摔进帅帐时,萧宏正哆嗦着往身上套软甲。
他忽然瞥见案头那支女子发簪,不知怎的想起建康城中的歌舞升平,竟带着亲兵趁乱摸向江边。
“快开城门!本王是临川王!”
萧宏的小船刚抵白石垒码头,就扯着嗓子喊。
城头火把映出萧渊猷年轻的脸,这位衡阳王第三子竟冷笑一声:“暗夜叩城者,焉知不是魏军诈术?”
硬是把这位皇叔晾在暴雨里两个时辰。
直到晨光熹微,望见梁军溃兵潮水般涌来。
渊猷才命人垂下竹篮,里头装着两张热饼——却连杯水都不肯递。
江风裹着雨丝拍打城墙,渊猷望着远处漂满盔甲的河面摇头:“百万雄师竟败于宵小之手。”
他转身对副将叹道:“当年父王教我守城要诀,头一条便是‘宁拒亲王,不纳溃兵’。
今日若放萧宏进来,明日魏军怕是能直抵建康城下。”
说话间,又命人添了篮热汤吊下城去。
毕竟雨中的败兵里,还有许多真正浴血奋战的儿郎。
昌义之还在梁城驻守时,忽听得快马来报:“洛口大败!”
他手中茶盏“当啷”坠地,碎瓷溅了满靴。
这仗打得窝囊啊!梁朝把国库掏了个底朝天,精钢打造的兵器在夕阳下闪着寒光,将士们身披明光铠列队出征时,何等威风?
谁料半年厮杀,竟只招降个反复无常的陈伯之。
“这老滑头怕是早和北魏暗通款曲!”
张惠绍气得猛捶案几,“如今倒好,他脚一蹬眼一闭,留下五万人马的命债!”
昌义之望着城头飘摇的“昌”字旗,长叹一声:“撤吧,再耗下去,怕是连裤腰带都要赔给北魏了。”
残阳如血,败兵拖着长矛蹒跚而行。
有的草鞋磨穿,露出渗血的脚掌;
有的铠甲歪斜,空荡荡的袖管随风飘荡—逃兵竟已这般多。
昌义之勒马回望,梁城城墙在暮色中渐次模糊,恍若泡影。
北魏朝堂却是另一番光景。
拓跋恪将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