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吞噬整座城市。
周家别墅的书房里,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将月光隔绝在外,只留下电脑屏幕的冷光在黑暗中跳动。
周远山枯坐在真皮座椅上,双眼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不断跳动的股价曲线。
那条代表周氏集团命脉的绿色线条,此刻正如垂死病人的心电图般剧烈波动。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红木桌面上敲击,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咚、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指节与实木相撞的疼痛却丝毫无法缓解他太阳穴处突突跳动的青筋。
屏幕的冷光映在他阴沉的脸上,将那些岁月刻下的皱纹照得如同沟壑,嘴角下垂的弧度显得格外狰狞。
“江子墨!”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
三个月前,这个年轻人还恭敬地称他一声“周叔”。
而现在,江氏 集团的狙击已经让周氏市值蒸发六十亿。
他猛地抓起水晶烟灰缸,指腹感受到冰凉的切面。
这是去年生日时女儿若曦送的礼物,上面还刻着“父爱如山”。
“砰!”
水晶在意大利进口墙纸上砸出蛛网般的裂痕,碎片四溅。
有一块锋利的碎片反弹到他手背上,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他却浑然不觉。
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年过六旬的老管家王伯佝偻着背,花白的眉毛下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老爷,”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李行长又来电话了,说如果明早九点前见不到抵押物,就会冻结所有账户。”
周远山突然笑了。
那笑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听得老管家后背发凉。
他看见老爷慢慢转过身,西装袖口沾着威士忌的酒渍,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
这副模样与往日那个一丝不苟的商业巨子判若两人。
“告诉他,”周远山一字一顿地说,“他当年收受回扣的证据,就锁在我书房的保险柜里。”
老管家浑身一颤,浑浊的眼中闪过惊恐。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