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脚步微顿，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就算旁人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也不会去做。这后宫的争宠手段，我实在学不来。”
她指尖拂过褪色的袖口，那里还留着昨日被嬷嬷扯破的线头，“皇上若真有心，何需人争。”
恪贵人捏着帕子轻笑，腕间翡翠镯子撞出清脆声响：“姐姐这话糊涂，皇上日理万机，哪能时时记挂旧情？您瞧瞧皇贵妃，晨起送汤羹，晌午送茶点，连夜里都要抱着五公主去养心殿晃一圈——”
她忽然贴近如懿耳畔，温热气息里裹着麝香，“听说乌拉那拉氏近来在京中处处碰壁，连您幼妹的婚事都被搁置了？”
如懿猛地攥紧掌心，指甲掐进肉里。三日前家中密信上那句“妹妹婚事艰难，求小主垂怜”忽地刺进心口。
夜晚，月光如水。
凌云彻抱着浆洗好的衣物经过廊下时，正撞见如懿立在月洞门前。
她披着件半旧的孔雀纹斗篷，月光将银线绣的雀羽映得森冷。
“明日寅时三刻，去内务府取两匹云锦。”如懿的声音比月色更寒，“就说我要绣经幡为太后祈福。”
凌云彻怔在原地。
他已经许久不曾与如懿单独相处了，只是今日见如懿的样子，好像并不想与他多聊的样子。
他压下心中的苦涩，低声应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如懿眸光扫过他低垂的背脊，本想再说什么，最后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更深露重，如懿抚摸着妆匣底层那枚褪色的如意结——当年潜邸时弘历亲手编的。
金线早已黯淡，却比任何凤钗都灼手。
想起看着家族如今艰难的处境，心中一阵刺痛。
信中提到家族日子不好过，妹妹到了说亲的年纪，却因家族落魄，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信末，字字句句都在恳求她。
她想起当年姑母去世之后，那座曾经门庭若市的府邸，瞬间失去了主心骨，开始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姑母一生在后宫权谋争斗，即便位居高位，却也未能善终，临终之时，望向她的眼眸里里满是野心与不甘，让她保住乌拉那拉氏的荣耀……让她成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