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塌上铺着雪狐裘,辅一坐下便能感觉到丝丝温暖,青铜炉在织锦毯上氤氲出阵阵松香,与萧野身上的药香味融合,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嵌螺钿小几上的定窑茶盏冒着热气,萧野递了一盏到褚惊梦手上,垂目,最倔强的那片茶叶突然竖立在水中,细密茸毛在火光下泛着金边,让他不禁想起初遇褚惊梦时她那股不服输的劲儿,沉吟低笑溢出喉咙。
当马车碾过不平坦的路道,竖立的茶叶终于倾倒,却在触及盏壁的瞬间舒展成完整的叶形,叶脉里藏着陈年雪水的痕迹,此刻化成一道蜿蜒的暗线贯穿盏底。
茶沫聚散间,有片碎叶始终绕着盏沿打转,在它第四次环绕时,萧野薄唇轻启,缓缓道:“你不必刻意避着我,虽不知你的目的为何,我终究不会伤你,监视的人撤了吧。”
褚惊梦保持着喝茶的姿势,指尖在外盏壁紧了紧,触及到萧野那双淡然的双眸,映在他瞳孔里的碎影光斑,一粒粒炸成带着毛边的光晕,不禁失了神。
多年的相处,她竟是从未真正了解过萧野。
他孱弱的身躯太具迷惑性,让她忘了萧野不是普通人家的少爷。
他的父兄皆有勇有谋,世代积累的功勋皆是靠征战沙场而来,为家国奉献良多,他即使再体弱,也不会将他养成一无是处的公子哥。
茶香飘过,混着熟悉的药香,在鼻腔中回荡,马车外叮铃作响的铃铛唤醒她,她才惊觉自己竟屏息数刻。
“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你的法眼。”褚惊梦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