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说最丑的,那无疑是嘟嘟造型的陶瓷。
唉,简直不能说是嘟嘟,我们两个捏的根本不是东西。
陶瓷烤出来之后,我们两个在旁边,被丑得笑喷了,笑得喘不过气,嘟嘟在一边吐着舌头,看着那个小陶瓷歪了歪头,不认得它。
朝晕把这个奇丑无比的小陶瓷放在我手里,说要给我拍照,我问她为什么不拍她自己,她沉默了两秒钟,又笑得弯下了腰,一边笑,一边抹眼泪:“太丑了!太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好不容易停了,她一笑,我也止不住地开始笑,过去揽住她的臂膀,就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要告诉她——不行,我们两个一起拍。
最后,还是店员来帮我们拍的。
照片里,有朝晕,有我,有嘟嘟,我和朝晕捧着这个丑雕塑,根本没看着镜头,一个仰头大笑,一个笑得直不起腰,没有人看向镜头,只有爱看向了。
直到现在,这张照片还是我最喜欢的照片。
朝晕还把它发在了朋友圈,配的文案是“朝晕和薄顾和朝晕和薄顾的嘟嘟和朝晕和薄顾的嘟嘟的雕塑”。
她叉着腰哈哈大笑:“绝对不会有人看得懂我们的朋友圈文案在说什么!”
我只觉得无比崇拜,并且连续用这个文案发了七天朋友圈。
这么久了,朝晕还是喜欢那片花圃,就像她还喜欢我一样。
她问过我——
为什么会种花?
因为有人喜欢。
我的母亲喜欢。
她的名字是唯馥,她的人也和花一样,安静,秀气,温文尔雅。
不过,我的出生把她的一切都搞砸了。
小时候,我只能看她的背影,她看不得我的脸。她总是瘦骨嶙峋,儿时看高高的,现在回想起来,只能惊痛于——
妈妈怎么能那么瘦。
我总是觉得,我的降生对她来说是灾难,是她不幸的开始,是不散的阴云,是零碎的共感的痛。
哪怕她也曾用柔软的指腹擦去我的泪水,哪怕她的眼睛看着我时,有时也如一泓水,我还是以为,她可能,像我曾经痛恨这个世界一样,痛恨着我。
小小的我想,是不是只要我死了,她就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