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睛,脸上开始上红,也在眼尾洇开薄薄的一片水红,像是泪痕。
他看着朝晕抱着酸奶喝,看她不会挨饿,就会慢慢地笑,说话间嗓音已然低哑:“要好好吃饭,好好吃饭,不要挨饿,不要挨饿。”
最重要的,重复两遍,不能不记住。
或许人就是这样,在开心幸福到想要晕眩时,被封存到要生锈的苦涩不甘就又回春了,纷纷涌上心头。
说是贱,那也太狠,太不近人情了。
大抵是想要用现在的幸福填埋过去的苦,想要用过去的苦恐吓现在的幸福。
他的眼睛盯着茶几,大理石的,冰的,凉的,亮的,让他能够清楚看到腌臜的过去:“不能挨饿,挨饿最苦,最疼。”
朝晕咽下一口酸奶,重复道:“你也不能挨饿。”
回答她的是一声半轻飘半凄凉的笑:“我早就挨过了。”
斯溶睡过冰天雪地,也熬过酷暑烈日,对他来说,温度远远并不足以令他畏惧,他甚至敢和它叫板。
他不怕冷,不怕热,不怕打,就怕饿。
就怕饿。
他忽然勾唇,像是在卖弄鲜为人知的知识:“你知道吗?人最饿的时候,其实是想要吐的。”
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剧烈痛感,简直让人恨不得把肠子掏出来砍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