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说的话那么轻,那么重:“我太小了,信得真真的。”
斯溶骤地不想听下去了,他又想捂住耳朵,但是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的手没有放在耳朵旁,反而是死死地攥着,有字从齿间被逼出:“然后呢?”
“唔,他送我到了山上,突然说只能我一个人往前走,这样神仙才能看到我的诚意,让我看得见。”
“我就往前走,走了六步,探路的盲杖忽然悬空了,我没反应过来,他就从后面推了我一把。”
她顿住,眨眨眼,笑着问:“你猜猜前面是什么?”
斯溶转眸看她,用猩红的眼眸看她,与淋漓的红相比,他眼里的破碎又那么安静。
“是一个大坑。”
朝晕这样说着,脸上依旧没有痛楚可寻,淡淡的,柔柔的,仿佛能宽宥一切。
不过下一秒,她又轻轻蹩起眉,有自责的水花在浮现:“他丢下我跑了,我爬不上去,只能一个人在坑里待着,不知道待了多久,有点冷,有点饿。总之,待了多久,我姐姐就担心了多久。”
“她当时抱着我的时候,手都在颤,哭得很凶,我当时就想,哎呀,我怎么总是添麻烦呢?我本身就是个麻烦,麻烦还会招惹来麻烦。”
她在心疼她姐姐,那个背着沉沉的责任的女人。
那你呢?
斯溶听到自己在心底发问,声音大到让他自己都感觉震耳欲聋。
那你呢?朝晕?
你有没有,心疼你自己?
朝晕接着说:“斯溶,这才是最让人切齿痛恨的欺骗,你不要再因为你说的事难过,没有关系的……”
她后面还有话要说,忽然有手覆上她的面颊,让她一时间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
斯溶的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她的眼角,他的手指粗粝,就像他澎湃的感情炽热温暖。
男人的身形把她整个人都盖住,他微微弯下腰,垂着眸看她,能把她的一切收进眼底。
明明是上位者的姿态,饲养者的姿态,可他眼里汹涌的心疼和浓烈的痛恨——痛恨他那时不在,痛恨那时他就算在也做不了什么——又让他成为了不折不扣的下位者。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