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檀木为柱,绣锦为帷,香气宜人,熏香炉里点燃的是来自青神山的千年沉香,缓缓吐雾。脚底下铺着北俱芦洲千金难求的麒麟毛毯,柔软如云,踩上去竟无丝毫声响。水晶窗户之外,则是鲲船身躯透明鳞甲所投射下的浩瀚星光与云海流光,仿佛置身梦中。
鲲船方面,似是知晓这位少年贵客不喜人多喧哗,并未安排杂役随侍,仅派遣了两位婢女,一唤春水,一唤秋实。
春水年长些,眉眼温婉,体态丰腴,是那种看一眼便令人心生亲近之感的温和女子。秋实年幼几岁,身形纤细苗条,容貌清秀,眼神机灵。她们虽有不同的风姿,但一眼便知是同胞姐妹,不仅面容极其相似,就连言行举止间,也透着天然的默契。
据说她们原是俱芦洲某大修行世家的嫡庶之后,因缘际会之下沦为婢女,却因心思灵巧、口齿伶俐,被挑选入鲲船天字号房舍之中,专职侍奉真正的贵客。哪怕是打醮山的掌舵修士见了,也要唤一声“姑姑”,不敢怠慢。
但对方知寒来说,便是天香国色也使不得。自他踏入这间屋舍,春水、秋实便殷勤备至,不仅每日衣食更换尽心安排,就连温茶洗漱,都是亲手来做,柔声细语,低眉顺目,仿若小心呵护一颗稀世灵石。然他非那贪恋温柔乡之人,起初几番推辞,两位少女却只以“职责所在”婉拒,令他一时间头大如斗。
眼见劝不动她们离去,方知寒只能步步后退,退到夜晚洗脚时,才终于以一句“凡事自理,修行本分”劝得她们暂且退入外屋歇息。
那时,他坐于木榻之上,自己取了铜盆,汲来热水,褪下草鞋,将一双满是老茧与伤痕的脚放入盆中,热气升腾,浑身疲惫便随着水汽一并散去。他低头望着脚趾间那道陈年伤痕,眉宇间浮现一抹遥远回忆——那是年幼时在泥瓶巷石板路上摔倒留下的,久经风雨,如今已成坚韧的一部分。
外屋中,两位少女正在轻声絮语。
她们以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