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山忽然一拍额头,仿佛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语气里满是责怪自己:“哎哟,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方知寒回头问道:“怎么了?”
张山摸出包裹,翻找半天,抽出一卷略显破旧的黄绢卷轴,边递边说道:“之前闲聊,你说出门竟然连一卷《白泽图》都没有随身带,这可是修行路上的头等要紧之物,我这儿正好有一卷旧的,虽是市坊货,但聊胜于无,你先拿去用着。”
方知寒一愣,正想推辞,却被张山硬塞进怀中。
张山摆摆手道:“别推来推去的。此物我早背得滚瓜烂熟了,就算没有,也不打紧。这卷不过两三文小雪钱买来的,出自一间潦草作坊,粗制滥造,印刷模糊,别说在龙虎山,就算拿去镇上书铺,人家都懒得收。”
方知寒略一沉吟,便也不再言谢,而是袖中一点灵气拨动,从自己贴身藏物的小袖袋里悄然摄出两枚光亮小雪钱,顺手塞进张山袖中。
“总不能白收道长东西。”他淡淡道。
张山低头一掂,摇头笑道:“这不合规矩啊……我是真心想送你这东西,咱们江湖人讲个缘字。再说了,我这卷图纸都快翻旧了,别说两文钱,一文钱都算我赚了。”
最终他只收下一文,还喃喃:“一文而已,象征象征。”
方知寒心中暗自感慨,哪怕是龙虎山的外山弟子,这张山也当得起“赤诚”二字。要是换作他从前在泥瓶巷的邻居,能跟你喝碗茶都算“深交”,更别说随手送一卷宝卷图录了。
他想起自家那一幅《搜山图》,本是盲眼道人赠予,可惜早早便转送给了林守一,如今身上倒是空空如也,连幅驱邪图也无。再看看眼前这卷印刷粗糙、纸色泛黄的《白泽图》,封面上“白泽”二字都印歪了,但内页所绘那些鬼魅山怪、妖邪异形,却勾线简练,神韵尚存,竟也颇有几分风味。
尤其几页上所记“枭头人”、“斑尾鬼”、“夜行枭母”之类怪异之属,是方知寒从未在《搜山图》中见过的。
他边走边翻,脸上露出认真神情。
张山在前头领路,一回头便见方知寒低头看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