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将目光投向墙上装裱精致的《寒江独钓图》,手指虚点着画中蓑衣翁,低声念道:“若我没记错的话,这幅是您二十八岁在松江写生时所著的作品。”
“当时您趴在冰窟窿边观察渔夫三天三夜,最后用烧焦的柳条当画笔,把渔民收网时冰碴崩裂的瞬间画给复刻在了画布上。”
林松岩耷拉的眼皮突然抬起,藤椅发出吱呀响动;
这幅画确实属于他早期还未成名时的作品。
林松岩只在多年前的一次采访中偶尔提过一次这幅画的创作历程;
万万没想到在今天会被这个年轻医生精准的复述了出来。
“十年后您为故宫修复《千里江山图》摹本,在青绿颜料里掺入翡翠粉,结果被老馆长追着骂了三条宫道。”
萧寒转身指向窗边卷缸里的《百骏图》残卷,继续说道:“您始终坚持在每匹马的瞳孔里点金箔,说是要让它们看得到盛世的光。”
“四十五年前,徽州出现罕见的大洪水,您冒死冲进洪水里抢救徽州古祠堂里的字画,让所有人为之敬佩!”
伍媚吃惊地看着萧寒,急忙掏出手机搜索信息;
很快手机屏幕上就出现了四十五年前报纸扫描图,暴雨中头发还是乌黑的林松岩抱着画箱冲进洪水,标题写着《青年画家冒死抢救徽州古祠堂字画》。
“您四十岁在敦煌临摹飞天,因为坚持不用化学颜料,带着徒弟们在戈壁滩挖了三个月矿石。”
萧寒滑动出张斑驳的工作照,轻声说道:“最后调出失传的月牙泉蓝,却因为颜料毒性太强烂了半截手指。”
林松岩忽然撑着扶手站起来,枯瘦的手指撑在了面前的画案上,苍老的脸上泛出激动的血色,声音也有了一丝颤抖道:“说,你继续说。”
萧寒淡淡一笑道:“五十三岁那幅《千鹤朝阳》被印成邮票,但很少有人知道……”
随后指着画案玻璃板下压着的手稿图,上百只鹤的羽毛竟是钢笔画道:“您为了观察鹤群起飞角度,在扎龙湿地伪装成芦苇杆站了七十六天。”
窗外蝉鸣突然喧嚣,老人抓起案头白玉镇纸又放下,满是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