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王六拽着她扑向粮车。
混战中江月瑶看见历天行竟单手掀翻了马车,暴起的青筋像无数蜈蚣在他手臂上蠕动。
历天行舔着刀尖的血珠,看最后一具尸体栽进车辙印里,他脚下躺着十具护卫。
“三当家的,该回去了。”他甩开刀上血水,青鲨皮鞘磕在车轴上发出脆响。
三十步外,贺霆正用白绢慢条斯理擦着匕首,月白袍角沾着星点血迹,倒像寒梅落雪。
二十辆骡车横在官道,最中间那辆朱漆描金的车厢裂成两半,檀木箱笼被撬开七具,金元宝在残阳下泛着腻人的光。
贺霆的手下正在清点,王六捧着账本小跑过来,江月瑶远远的站在一辆马车旁边,强忍住心中的惊骇。
这是她第一次经历土匪抢劫,从这一刻开始,她一点都不觉得土匪亦正亦邪。
她只觉得他们是恶魔!!!
“二当家,三当家,按说好的三七分。”王六嗓门洪亮,却不敢看历天行眼睛,“你们七,我们三。只是……”他突然压低声音,手指沾着唾沫翻账本,“官府那边今年要得多,上下打点至少得留两箱……”
历天行身后响起粗重的喘息。
独眼龙刘三把九环刀往车帮上一剁,震得铜钱串叮当作响:“放你娘的屁!老子们在前头杀人,你们在后头数钱,现在连分好的都要克扣?”
贺霆终于抬起眼皮。
他生着副读书人的清秀面皮,睫毛却比刀刃还冷:“刘兄弟误会了。上月衙门新换了捕头,听说是从京城退下来的锦衣卫。两箱珠宝换兄弟们太平,不亏。”
“去你妈的太平!”历天行突然狞笑,刀尖挑起一串翡翠项链,碧莹莹的珠子滚进泥里,“老子杀的官差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何时怕过狗官?”
他身后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刀剑出鞘声连成一片。
王六捧着账本的手开始发抖。
他看见历天行的马靴碾过金锭,在松木车板上留下带血的脚印。
那脚印正对着贺霆的月白袍角,像是要把他踩进烂泥里。
“二当家这是要毁约?”贺霆的笔突然点在账本上,手掌青筋暴起,“别忘了,没有我们的人去打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