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曾想啊,这真成了买命钱了,呜”陈婶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
沈昭宁抚银的手一颤——这银子,是她上月兑给漕帮运粮船的押金。
“婶子,阿牛可还有些其他遗物?”
陈婶将孩童身上背着的包袱扯下,递给了沈昭宁“大郎走的那天,不知怎得回家换了身衣服,还千万叮嘱我,这衣服不能洗,日后有用。”
沈昭宁接过包袱,侧过头递了个眼神给青杏,青杏连忙拿了满满一袋银子过来。
陈婶推脱着不肯要沈昭宁给的银子,她来就是想讨个说法,不愿自己的儿子死得不明不白。
乡里乡亲说话难听,说她儿子贪了不少钱,畏罪自杀了!她儿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她只想来要个说法。
沈昭宁目光坚定,柔声道“婶子,眼下正是用钱的时候,别再推脱了。阿牛的事情,我定给你个说法,不会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正午日光刺破云层,沈昭宁在偏厅展开阿牛生前穿的褐衣,她用银镊从袖口夹层夹出了半块糯米纸来。
这或许就是阿牛不让他娘洗衣的原因,又或许阿牛早料到了自己难逃一死?
沈昭宁将半块糯米纸浸在茶汤里,“漕”字红印逐渐浮在茶汤上,她猛地抬头,发钗珍珠擦过燕照野探来的下巴。
少年"嘶"地捂住下颌,眼里却漾着笑:"沈姑娘这暗器功夫,倒比我家小妹砸沙包还准。"
他忽地俯身,松木混着汗水的热气扑在她耳后,"不过这漕帮的货船印,怎会出现在粮农身上?"
沈昭宁后撤半步,腰间禁步撞在案几上叮咚作响。
“这倒不是最奇怪的,阿牛负责粮食登记和漕帮的人有交集很正常,陈婶手中的那锭银子,倒是让人诧异,那是我付给漕帮运送军粮的押金,你说阿牛为什么要收这钱?”沈昭宁大脑飞速旋转着,越来越多的线索浮出水面,但真相却还是难以触及。
窗棂漏下的光斑映在沈昭宁侧脸,她的长睫在眼下投出蝶翅般的影。她思忖了一会,心下有了主意,开口道“随我去一趟晾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