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让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他恍惚想起,类似的话晚余也曾和他说过。
她说他从来没有把她当人,只当她是奴才,是禁脔,是泄欲的工具,是他高兴时搂在怀里,不高兴时就掐着脖子的小猫小狗。
她问他想要的到底是一只会摇尾巴的狗,还是一个有尊严的人。
她说他所谓的对她好,就是敲碎她的骨头,把她的尊严踩在脚下,让她永远在他面前卑躬屈膝。
她说他把她囚在宫里,不过是为了满足他畸形的占有欲,却要打着偏宠她的幌子自欺欺人。
她说他根本没有心,说他就是个没有心的暴君。
而他又是如何回答她的呢?
他说你一个外室女,也配在朕面前谈尊严?
他说他是天子,是天下主宰,就算要她做狗,也是对她的抬举。
他说她这种卑劣的女人,根本不配生他的孩子,只配被他踩在脚底,做他的玩物……
可他那都是一时的气话,并不是真的要那样对待她。
心口一阵莫名的刺痛,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又无从说起,许久,才艰难地问出一句:“所以,你觉得她生病是因为朕逼她太狠了吗?”
徐清盏撩衣摆跪在地上:“臣不敢妄言,臣想着,可能江美人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独处,住在皇上寝殿隔壁,终究是一种压力,皇上若真想她好,就给她一点时间和空间吧!”
祁让半眯着眼睛看他,纵然此时心里有那么一些懊悔,也没放松对他的审视。
徐清盏直挺挺地跪着,神色坦然。
祁让收回视线,捏了捏眉心,摆手道:“你去吧,容朕好好想想。”
“是。”徐清盏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孙良言守在外面,见他出来,小声问道:“掌印大人,皇上怎么样了?”
徐清盏摇摇头:“不好说,你先不要进去,不要打拢他。”
“好,我知道了,辛苦掌印了,掌印慢走。”孙良言客气地和他道别。
徐清盏隔着宽阔的殿前广场看向正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