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可行?
格劳秀斯自小接受列罗式的法学教育,十二岁就在莱顿大学取得了法学博士学位,思维定式早已根深蒂固。
租赁合同是再公认不过的债权合同,而所有权是对世权,债权是对人权,前者当然优先于后者。
哪怕是赫尔曼蛮子,他们也只是承认出租人在让与所有权给第三人时,应该提前通知好承租人罢了。
术师们作为出租人,他们对领土的所有权被迫收回,又怎么能强行钳定租赁关系?
格劳秀斯蹙眉道:“柯林,你没有受过法学教育,你不知道,所有权一旦被收回,权源就没有了,其上的租赁关系一定随之消失!”
“为什么一定?”柯林毫不顾虑地直视着他,没有一丝畏缩。
“老师,通用术式是你教给我的,难道你不比我清楚——”
“法域之内,只要术师说行,那就是行!立法者的律令,就是法律!”
冷锋一样的话语将时间一寸寸拉长,格劳秀斯双眼一下子睁大,竟然对面前的学生感到陌生。
很多年前,也有人对着他,说过跟柯林一模一样的话。
他很不想承认。但他知道,这句话是对的。
“你知道这句话将打开一个什么样的潘多拉魔盒吗”格劳秀斯的脸上慢慢泛出一个苦笑。
但是。
他的笑容却忽然释怀了。
格劳秀斯的神情变回容光焕发,属于年轻人的活力又回到了他身上,为着某个终于作出的决断。
与其现在就躲进永夜宫,迎来术法学会的末日,不如再将其延后一些。
今日过后。
哪管他洪水滔天!
“但是。”
“开就开吧!”
格劳秀斯重重地拍了拍柯林的肩膀,笑着将重任交给了他。
“至少,还有希望,也被一起放出来了。”
也许陈旧古板的术法学会,是时候要柯林这些野蛮生长的天才,来彻底改变一下了——
当初他招收柯林的本愿,不正是如此吗?
那就从今天开始吧。
既是毁灭,也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