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汁般在阳台上晕染开来,陈大雷指间的烟头明明灭灭,在黑暗中划出橘红色的轨迹。烟灰簌簌落在栏杆上,被夜风一吹,便如同细雪般飘散在二十三楼的虚空里。他呼出的烟雾在月光下呈现出奇异的蓝灰色,与远处塔吊顶端闪烁的警示灯交融在一起,像某种神秘的摩斯密码。
我倚着冰凉的不锈钢栏杆,看月光为整座城市镀上一层水银般的釉色。脚下纵横交错的脚手架在月色中显露出嶙峋的轮廓,宛如巨兽的骨架。某个未完工的楼体内部突然亮起手电筒的光斑,像萤火虫在混凝土森林里短暂驻留,又很快被黑暗吞噬。
\"你说\"陈大雷的嗓音被酒精泡得发胀,烟灰随着他挥舞的手臂簌簌落下,\"要是你没有开这个工作室\"他的尾音消失在塔吊转动的轰鸣里。远处某栋居民楼的窗户突然亮起暖黄色的光,隐约可见一个身影正在厨房忙碌,锅铲与铁锅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夜风送来钢筋水泥的气息,混合着楼下烧烤摊飘来的孜然味。陈大雷的耳钉在月光下黯淡了许多,倒是他腕间忘记摘下的荧光手环,此刻正随着他的脉搏微微发亮。工地上的探照灯突然扫过,将他半边脸照得惨白,我看见他眼底晃动着某种液体,不知是醉意还是别的什么。
更远处的公交站台涌出最后一批加班族,黑西装上别着的工牌在月光下反着冷光。他们四散开来的身影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很快被各个小区的门洞吞没。陈大雷突然笑起来,烟头从指间坠落,在夜空中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弧线。
\"其实我第一眼见到她\"他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烟灰,被突然响起的混凝土搅拌车轰鸣碾得粉碎。对面楼宇的灯光渐次熄灭,只剩下零星几扇亮着的窗户,像固执的星辰不肯隐去。塔吊顶端的红灯依旧规律地闪烁着,仿佛这座城市永不入睡的守夜人。
……
“对了,下个月我搞了两张演出的票,要不要一起去看一下?”他似乎知道喝多了的话很难让人相信,还特意把账单给我看了一下。
“脱口秀?这玩意有啥好看的?你不和林小满一起去吗?增进一下感情?”我对于这些演出不感兴趣,除了自己喜欢的演唱会可能会有点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