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前面是谁家杀猪呢？这么热闹。”
李婶直起腰，叹了口气：“张福德家的。那头老黑猪养了好几年了，本来想卖给肉联厂的，结果那帮人眼睛长天上，非说是乙等猪，压价得厉害。”
“张叔家境还不错啊，怎么这时候要卖猪？”
“还不是为了他儿子结婚？”李婶往地上啐了一口，“岳家提出了五万块聘礼，这不是逼着人卖猪吗？”
孙明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起自己当初娶秦雨荷时，丈母娘连一分彩礼都没要，反倒是给了一些嫁妆。这世道，人心真是难测。
驱赶着驴车往前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荤腥气。拐过一个弯，就看见张福德家院子里围满了人，热气腾腾的，一口大铁锅里泡着一头四百来斤的东北花斑猪。
杀猪匠赤着上身，只穿件背心，汗水顺着结实的手臂滑落。他动作娴熟地处理着猪毛，手里的刮刀上下翻飞，猪皮渐渐显出粉白色。
“要称猪肉不？”张福德扯着嗓子喊道，“比乡里便宜一毛！这可是纯正的东北花斑猪，肉质细嫩，连骨头都是香的！”
孙明远把驴车拴在院外的树上，挤进人群。只见案板上摆着各种部位的猪肉，肥的瘦的应有尽有。不过剩下的大多是瘦肉和排骨，那些肥膘早被人抢购一空。这年头，大家都爱买肥肉，说是补油水。
“张叔，请问这猪肋条怎么卖？”孙明远问道。
张福德正蹲在角落抽旱烟，听见有人问价，抬头打量着这个生面孔。他吐出一口烟雾，笑道：“你小子真要买排骨？现在谁买排骨啊，可别买回去挨媳妇骂。”
“放心，我都要点。”孙明远笑着说，“我媳妇不挑。”
“那行，”张福德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排骨六毛五，猪肉七毛。要多少？”
孙明远目光一转，看到筐里还有没人要的猪肝，暗自盘算着买些回去给家里人补补血。这东西现在没人要，要是不买就得扔了。
“张叔，给我称七斤精瘦的，五斤猪肉。”他指了指筐里的猪肝，“这猪肝您送我得了。”
张福德眼前一亮，这可是个大主顾。他麻利地称好肉，还特意往秤砣上多加了几两。
“一共八块五分钱。”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