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兄怕是还没看透这位抚军太子的心思。”纪坤摇头叹息。
“春帆兄此言差矣。”罗大公冷笑着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某虽混迹市井,但依旧心怀天下。这位抚军太子的用意,无非是钱、地、人三样。自古以来,明君圣主,皆是紧握这三样。失其一,国必衰;失其二,国必弱;尽失之,国必亡。”
钱谦益暗自点头,这个弟子虽然功利了些,但眼光确实不错。若是入仕,定是个能臣干吏。
“大公兄可还记得万历年间那些矿监税使的恶行?”纪坤忽然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
屋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这一次,咱们的千岁爷比神宗皇帝凶残多了。”罗大公转过身,“春帆兄在扬州没少折磨那帮军籍读书人,想必深有体会。”
纪坤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跟随张世泽在扬州一个多月,几乎将淮扬二府的军职官员一网打尽。不少军籍士大夫因侵占军屯被革去功名,在任官员也被他批捕。
为此,纪坤得了个“纪阎王”的恶名,沦为扬州文人圈的眼中钉。其实他也不愿如此得罪人,可那些饿狼般的右班御史虎视眈眈,他要是胆敢包庇那帮军籍读书人,影响了军屯整治,怕是活不过明天。
“大公兄现在说得轻巧,”纪坤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等他把火烧到平民出身的读书人身上,你就知道厉害了。”
钱谦益转向一直沉默的郑森:“大木,你与太子走得近,说说你的看法。”
郑森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一笑:“老师您知道千岁爷动用多少兵力就镇压了南京的那些勋贵吗?”
“多少?”钱谦益眉头微皱。
“9600人。”郑森缓缓道来,“虽带了两万人马,仅仅调动了四个协的步兵,两协骑兵,就击溃了六万大军。伤亡不到三十,阵亡仅十二人。”
“这么厉害?”纪坤和罗大公同时惊呼。
“不是太子的兵厉害,”钱谦益摇头,“是南京京营太废了。”
“因此我全力支持大公师兄的意见,”郑森笑道,“咱们得供着千岁爷,顺便把大公师兄捧上状元之位。”
罗大公闻言,向郑森投去感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