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个中年女人疯了一样地冲进封锁线里,半黑半白的头发如同枯草,穿的是一件磨毛了的羽绒服,对着那一滩血肉,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哑着嗓子半天喊不出话来。
“鸣,鸣鸣啊———”
哦,是她母亲杨晓,难为她赶过来了。
\"这是新型碰瓷?\"举着自拍杆的男生小声嘀咕。
“看着是那个不要她的妈吧。”
季鸣峥的魂魄剧烈震颤,想要捂住母亲被撕烂的尊严,却只能穿透那些举着手机的看客。
看着苍老的女人哭晕在她的尸体之上,被救护车拉进医院,她竟然生不出一丝快意。
她才四十多岁,这么多年天天上夜班当住家保姆,已经老的像六七十岁了。
这么多年无论怎么说,她没在物质上亏待过自己。
她真正恨之入骨的只有那个男人——季元鹏。
看着躺在白色病床之上的女人,最终季鸣峥只能叹了口气,总结成“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俨然如鲁迅看祥林嫂。
忽然,病床上的女人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看的她心里发毛。
“鸣鸣,是你吗,你来找妈妈了吗?”
季鸣峥左右看了看,病床两边儿明明空无一人,在叫她?她能看见自己,还是疯了?
“鸣鸣,你为什么人不说话?”女人急切的想伸手抓它,却只是抓了一团空气。
杨晓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瘫坐在病床上:“我知道了,你是恨妈妈。”
杨晓望着窗外,这里是医院的六楼,京海的夜风这么冷。
季鸣峥从十几层楼上跳下去的时候,看见的也是这样的景象吗?
杨晓忽然奇异地笑了:“别怕,鸣鸣,妈妈这就来陪你了。”
说罢,她硬撑着身子起了床,往窗边走去。
季鸣峥几次想伸手去拉,都轻飘飘的穿过了她的身体。
病床旁的手机卒然响了起来,季鸣峥瞥了一眼,备注是:季元鹏。
老年机的电话铃异常明亮,隔壁床的大妈喊道:“发了瘟的,能不能把你那个死东西关掉!”
杨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