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中央突然传来瓷盏碎裂声。
宁明诚“啪”地摔了筷子站起来,酱汁溅在簇新的宝蓝色直裰上,洇开几道难看的油渍。
他怒喝一声,“你发什么疯?”
宁舒蕴身子一颤,像是被这声怒斥吓到。她垂首间,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再抬头时,那双秋水明眸已蓄满清泪,在灯火照耀下折射出破碎的光。
“父亲斥责女儿发疯……”她嗓音似三月春雨,温柔却带着浸透衣衫的凉意,“可曾想过女儿为何这般模样?”最后一个尾音颤得人心尖发疼。
话音未落,一滴泪终于滑落,在她素白的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今日家中设宴无人告知女儿便罢了,重阳佳节,女儿不过去祭拜母亲也要受这般呵斥?”
这话一出,席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几位夫人交换着眼色,团扇后传来压低的议论:
“重阳祭母天经地义……”
“怎么连宴席都不通知嫡女……”
所有目光如利箭般射向窦秀婉。
这位继夫人今日穿着绛红遍地金褙子,此刻脸色却比宁舒蕴的素裙还要白上三分。
她攥着帕子的手都在发抖,显然没想到宁舒蕴会来这一出。
宁明诚被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