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着远处廊下晃动的灯笼,光影在宁舒蕴眼底明明灭灭。
她转头,看向正院方向。
那株老梅树的影子斜斜地投在墙上,是外祖母为母亲出生时亲手栽下的。如今梅花未开,枝干嶙峋,像极了老人枯瘦的手臂。
“大喜事”宁舒蕴喃喃重复着。
她眼前浮现出外祖母摩挲母亲绣品时的神情,那双布满皱纹的手总是抖得厉害,却又舍不得放开。
“周重云。”她突然轻声唤道。
车辕上的男人闻声回头,阳光将他轮廓镀了层毛边,连带着那张痞气的脸都柔和了几分。
“让人从角门进去。”宁舒蕴指尖在窗框上轻叩下,“动静小些。”
周重云眉梢微挑,目光在她微微绷紧的下颌停留片刻,了然地“啧”了一声。
苏菀菀耷拉着脑袋,“可我还是想告诉祖母嘛”她踢着石子嘟囔,“这么多好东西呢憋着好消息不能说,难受嘛。”
秋风拂过,一片枯叶打着旋落在苏菀菀肩头。
宁舒蕴伸手拂去,声音轻得像叹息:“这些物件对老人家来说,不是金银钱财那么简单。”
可能自己曾这般天真地以为,物归原主就该敲锣打鼓地庆贺。
只可惜……
“你且想想,若是你精心备了的嫁妆,最后却”话到此处突然顿住,“总之,不许说。”
苏菀菀张了张嘴,到底没再争辩。
她看着表姐垂眸整理衣袖的侧脸,忽然觉得那截雪白的脖颈像极了供案上易碎的瓷瓶。
“菀菀。”宁舒蕴忽然轻声问,“你说外祖母是更愿意要这些死物,还是”
话未说完,苏菀菀一下子就明白了。
突然“哇”地哭出声,一头扎进她怀里。
小丫头哭得抽抽搭搭,眼泪把宁舒蕴衣襟都浸湿了:“我要姑姑”
角门外,仆役们正轻手轻脚地搬运箱笼。
鎏金锁扣碰在檀木箱上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很快被周重云一个眼神制止。
宁舒蕴站在廊柱阴影里,看着十二个描金红木箱悄无声息地没入库房,像一场无人知晓的潮汐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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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苏府后院的花木在月光下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