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珠没理他,琥珀色的瞳孔里,只映着窑口那跳跃不休的、吞噬一切的金红火焰。
三年前那场席卷京都的大火,烧毁了她祖传的窑厂,也烧死了她的父母。
废墟的余烬里,只有她活了下来,带着一身被火焰亲吻过的烙印。
坊间传言,炎珠姑娘是火凰转世,浴火而生,不惧高温。
这传说为她带来了敬畏,也带来了无法摆脱的灼热目光。
她成了京都最耀眼的陶匠,也成了无数嫉妒目光的靶心。
阿劫的眼神在她稳如磐石的手指和她臂上狰狞的烫痕间游移,最终停在她线条优美的侧脸上。
那里面翻滚的情绪,炎珠太熟悉了。
是师弟对师姐技艺的仰望,也是少年对少女容颜的倾慕,更是被那“火凰转世”传说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日益扭曲的嫉妒。
她太熟悉了,却也从未放在心上。
阿劫盯着炎珠专注凝视窑火的背影,那背影在火光中仿佛镀上了一层神圣不可侵犯的金边,刺得他眼睛生疼。
凭什么?
凭什么她能烧出那价值连城、令将军都为之惊叹的天目釉?
凭什么她能得到所有的赞誉和目光?
凭什么她连火焰都俯首帖耳?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藤,在他心底阴暗的角落悄然滋生、蔓延。
杀了她!
只有她死了,这些目光,这些荣耀就都认识你的了……
夜色浓稠如墨,沉甸甸地压在古老的京都之上。
白日里喧嚣的作坊此刻死寂一片,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野犬的吠叫,更添几分凄凉。
炎珠独自留在窑边。
白天送入窑中的那批青瓷,尤其是那件准备进贡将军家的重器,釉料在高温下正经历着最关键的窑变时刻。
一丝细微的色差,一点微小的气泡,都可能让价值连城的珍品变成一堆无用的碎片。
她必须守着,容不得半点马虎。
她轻轻推开窑门上方用于观察火候的小小窥孔。
一股滚烫的气流夹杂着刺目的红光猛地喷涌而出,瞬间灼痛了她的脸颊。
她微微眯起眼,忍着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