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凭什么你能烧出天目釉!”他嘶哑的、如同野兽咆哮般的声音,穿透了火焰的嘶吼和风雨的喧嚣,清晰地、恶毒地灌入她即将沉寂的耳膜。
师姐,安心去吧……
滚烫的陶土彻底封死了她与这个世界的最后联系。
黑暗降临。
她最后残存的意识里,只有窑内那件重器上流淌的天目釉彩,在熊熊烈火中幻化成一片无边无际、粘稠猩红的血海,将她彻底吞没。
火凰的传说,终究没能抵挡住人心深处最阴暗的毒火。
时间在黑暗里失去了意义。
或许是百年,或许只是一瞬。
绝对的冰冷和死寂包裹着她,如同沉在万丈海底的顽石。
直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钻入她沉寂的意识深处。
那不是泥土的味道,而是更深沉、更污秽的东西。
是血肉腐烂后又被强行凝聚的腥甜,是尸骨在潮湿角落里缓慢霉变的酸臭,是无数绝望灵魂被禁锢后散发的阴冷怨毒。
“嗬…嗬嗬……”
一阵如同破旧风箱拉扯般的、非人的喘息声在她上方响起,带着粘稠的湿意。
接着,是某种坚硬、冰冷、如同枯枝般的东西,带着不容抗拒的恐怖力量,猛地刺入了她的胸腔!
没有疼痛,只有一种灵魂被强行撕裂的、空洞的虚无感。
“噗嗤……”
是血肉被穿透的黏腻声响。
那枯枝般的手指在她胸腔内搅动,摸索,然后猛地攥紧,向外狠狠一扯!
一颗鲜红的、还在微弱搏动的心脏,被生生挖了出来!
心脏表面覆盖着一层奇异的、如同上好瓷器开片般的细密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流转着七彩的微光。
“多完美的窑变肌理……”一个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朽木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病态的狂喜和贪婪。
炎珠残存的意识艰难地“看”去。
那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腐朽的存在。
她佝偻着身体,像一株被雷火劈过、又在坟土里浸泡了数百年的枯树。
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