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之看着她微颤的眼睫,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幅度。
知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将自己伪装起来。可是她好像忘记了,他是裴行之,是她儿时最亲近,且唯一的伙伴。
大家几年的相处,彼此一个小表情,就能看透对方的心思。
他的知知,其实过于善良。
“知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我不怕。”
沈栀意看着他执拗的样子,气得拧起他的衣领,“裴行之,你有没想过,你若是出事,你阿娘怎么办?”
裴行之很坦然,“我阿娘让我读书,效力朝廷。那我食君俸禄,为君解忧。现在发现这样一件贪墨赈灾款项的事情,我为了自身安危,就视而不见?那我和那些蛀虫又有什么区别?”
“我不仅是为了我们之间的情谊,同时也有身为臣子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可是裴行之,在你之前,不可能没有人发现,为什么别人没有站出来,去查这件事情,你有没有想过原因?”
“我当然想过。”
“那又如何呢?我裴行之俯仰无愧于天地,何须参照别人的路径?别人不做不代表这件事就是正确的。只有剔除腐肉,才能完全康复。若是需要我来做那刺刀,也没什么不好。”
沈栀意看着眼前文弱的男人,脸上明明还挂着清浅的笑容,可是他浑身上下似乎有一股韧劲,让他变得高大起来。
是自己狭隘了。
沈栀意又想到那四个为了保护自己死了的侍卫,忍不住叹口气,想要蜷缩起自己的身子,却不小心扯到了脚踝的伤口。
“嘶。”
她低呼一声,裴行之赶忙上前,要褪下鞋袜,帮她查看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