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成功铁掌拍碎沟沿的冰碴,嗓子眼像塞了把沙:“余老板!晏兄可还喘气?!”玄甲上凝结的血冰随着动作簌簌直落。
余巧巧踮脚拽住垂下的麻绳,“他肩胛挨了刀,血浸透三层袄子!”
冻僵的手指系绳结时直打颤,麻绳粗粝的纤维扎进昨夜刨雪掀翻的指甲盖。
梅成功背着人往上攀时,晏陌迟玄色大氅下摆滴落的血珠,在雪地上砸出串红梅。余巧巧跟在后头爬,瞧见梅成功战靴裂了口,露出冻得发紫的脚趾。
“咳咳”晏陌迟沾着冰碴的睫毛微颤,瞥见余巧巧披头散发跟在马侧,发间还缠着枯草。嘴角刚扯起半寸,便坠入无尽黑暗。
梦境里铁链哗啦作响。刑架上的晏陌迟腕骨脱臼,鞭痕交错如蛛网。蒙面人捏着烧红的烙铁逼近:“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焦糊味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
木门吱呀推开,两个狱卒拖着白衣女子掷在地上。余巧巧面如金纸,襦裙浸着便溺与血污。蒙面人靴尖碾着她手指:“这娼妇替你捱了三十杀威棒!”
“她不过是个幌子!”晏陌迟嘶吼震落梁上积灰,锁链勒进腕骨见白骨,“客栈掌柜、镖局暗桩、漕帮眼线——哪个不是用完即弃?”冷汗顺着脊梁滑进绽开的鞭伤。
骤然惊醒时,晏陌迟喉间腥甜翻涌。藕荷色床帐被晨风吹得轻晃,余巧巧正俯身探他额头,松香混着金疮药味扑面而来。
“军医说你要静养月余。”余巧巧递来药碗,腕间缠着渗血的纱布,“梅将军借了村西头王把总家的厢房。”
陶碗边缘还沾着黍米粒,显然是跟主家讨的早饭。
晏陌迟就着温水吞药丸,喉结滚动时牵扯肩伤。余巧巧突然逼近,鼻尖距他仅三寸:“昨夜里某人嚷着‘利用她’——”她指尖戳着自己心口,“这个她,莫不是本姑娘?”
药汁呛进气管,晏陌迟咳得眼尾泛红。窗外传来梅成功粗嗓门:“余姑娘!伙房熬了羊骨汤!”伴随着锅铲敲铁锅的哐当声。
余巧巧叉腰挡在榻前,朝阳透过窗纸在她鬓边镀金边:“晏大人可得快些好。”她捻起颗蜜饯塞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