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飘着茶香,白晚棠正踮着脚往玻璃罐里装什么东西。少女转身时辫梢扫过白砚舟的脸颊:"哥哥!"在看到陆明时她突然压低声音,"陆大哥你们回来了?"
陆明正欲答话,门外传来白崇山的声音:"晚棠。"白崇山重重放下茶壶,"去灶房看看火。"
白砚舟解下佩刀挂在堂前的老位置,动作熟稔得像从未离开。陆明注意到刀架旁多了个相框——玻璃上还留着朱砂画的辟邪符。
白家的煤油灯在堂屋里摇曳,昏黄的光晕笼着饭桌。柳氏特意蒸了腊肠,薄如蝉翼的肉片在灯下泛着油光,香气混着灶房的柴火味,暖烘烘地裹着人。
白崇山捏着筷子,往白砚舟碗里夹了块肥瘦相间的腊肠,又给陆明添了一筷子。他抬眼看了看两人,声音低沉:"铁棺峡那地方……"
话没说完,白砚舟的筷子"啪"地搁在碗沿。白砚舟的黑瞳在灯光下深不见底:“爹”
堂屋里骤然安静。
白崇山的手悬在半空,筷子尖上的腊肠油滴在桌面上,凝成一小块亮斑。他怔了怔,目光落在白砚舟脸上——二十年来,这是白砚舟第一次喊他"爹"。
"我们明日就走。"白砚舟的声音依旧冷峻。
白崇山的手慢慢收回,指节在桌沿无意识地敲了两下,最终只是沉沉"嗯"了一声。
柳氏低着头,筷子尖在碗里轻轻拨弄,没说话。
晚棠偷偷抬眼,看了看白砚舟,又看了看陆明,最后小声问:"……还回来吗?"
没人回答。
堂屋外,夜风掠过老梨树的枝梢,沙沙作响。
陆明被怀里的幽冥镜烫醒。镜面裂纹中渗出细密的血珠。
院里的老梨树下,白砚舟正在磨刀。石头上放着一个蓝布包袱。
"晚棠给的。"白砚舟头也不抬,"她说路上用得着。"
晌午时分,两人已经穿过镇外的农田。陆明回头望去,白家宅院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二楼的木窗突然开了道缝,一抹鹅黄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幽冥镜在怀中发烫。镜背七星图上,指向"红旗公社纺织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