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点都不假,半个时辰前,曹志疾一点好脸色都没给魏云。
再看现在,随着魏云一边噼里啪啦的打算盘,一边给堂堂桐城知府喷的和三孙子似的。
本来曹志疾见魏云说的有模有样的,就是半信半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想着魏云要是装腔作势他也少不了一块肉,而且他之前也觉得这些账目有点不对劲,可具体哪不对劲也看不出来。
结果现在魏云越是喷,他越是兴奋,都开始哆嗦了。
“你是不是让健美大野驴一脚撅你太阳穴上了…”
“支出一行被涂抹成了这样就差怼你熊脸告诉你数字有问题了…”
“军器监修葺城墙要了八百多贯,走的陈记石料行,陈记石料行当月竟然赔了…”
“开山用的是民夫,用的是青壮和百姓,兵备府为什么要向你们衙署索要工钱,还要这么多…”
“烂账…”
“假账…”
“阴阳帐…”
“账外设账…”
魏云越骂越来气,突然一把将桌上的账本全都扫落在地,指着曹志疾,鼻子都气歪了。
无论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还是作为侯爷之子,他可以容忍官员坏,坏到骨子里了,因为这群王八蛋如果每天不欺负欺负百姓出门都不好意思和同行打招呼。
他也可以容忍官员拉帮结派,天天钩心斗角,他习惯了,见怪不怪了,习以为常了。
可他无法容忍一个官员,一个掌管一座城数万百姓的知府,如此的蠢,蠢到无以复加!
曹志疾连忙添茶倒水:“息怒,息怒息怒,贤弟息怒。”
“谁他妈是你贤弟!”魏云指着地上的账目吼道:“朝廷每年每一个季度都会调拨钱粮到边城,城中百姓每年每个季度都要服徭役…”
骂了一半,魏云又坐回了凳子上,笑了,苦笑。
他很愤怒,可他不应如此愤怒。
愤怒,是因他知道,税银、官粮,这些都应用到百姓身上,这是朝廷要求的,这也是上位者应尽的义务,从本质上来讲,是百姓养着这群官员,所以官员应照顾好百姓。
不应愤怒,是因他不是百姓,他是侯爷之子,百姓如何,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