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瓷器,必须有玉的质感。”甲方大放厥词。
乙方代表王绾硬着头皮问:“泥土造的东西,如何才能有玉的质感呢?”
“不知道呀。”年纪小小的甲方双手一摊,理直气壮道,“我又不是工匠。”
乙方默默地攥紧手,想想甲方的身份,再看看他的脸和他的身高,又默默地松开手,告诉自己不能生气,气出病来还得自己难受。
“那公子可有什么建议?就像上次造纸那样。”王绾循循善诱。
“唔……我想想……”可恶的甲方思来想去,总结道,“制作瓷器的土和陶土不一样,要白得像雪一样,干净细腻,应该得往山里找;温度,温度得很高很高;还得上一层釉,那个釉好像是草木灰和石灰弄出来的。”
“没了?”王绾一头雾水,愕然以对。
“没了。”幼崽无辜道。
“温度到底要多高呢?”王绾追问。
“不知道呀。”
“怎么才能达到更高的温度呢?”
“不知道哦。”
“草木灰和石灰要分别放多少呢?”
“我通通都不知道啊。”小朋友从凳子上跳下来,蹦蹦跳跳地来到王绾身边,踮起脚尖,老气横秋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多辛苦,带陶匠们一个一个试吧。”
从那之后,整个少府陶匠的噩梦就开始了。
除了留下一部分陶匠继续烧陶供应王室,剩下所有的陶匠和少的可怜的瓷匠,都在为了同一个目标死磕到底,夜以继日,日以继夜,光找公子口中那个“雪白的土”就足足找了两个月,为了提高温度想尽了一切能想到的办法,甚至有些墨家弟子都偷偷摸摸求到墨家巨子头上了。
一时间,天下各地的墨家弟子,甭管分没分家,往日有什么恩怨,都不约而同的收到了咸阳的信件,——甚至是纸写的,——用或夸张、或诚恳、或天花乱坠的语气,问及“怎样才能提高烧瓷时的温度?”、“如何能让瓷器烧出冰玉的质地?”
收到信的师兄弟们往往很迷茫,把那没见过的纸张翻来覆去地看,对着那个问题仔细琢磨,然后盯着信里那状似随口一提的“秦王张贴了求贤令,广招六国工匠学者,公输家都来了,难道我们墨家要认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