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头不胜唏嘘:“郎君有所不知,这神乌城原本繁华,不次于姑臧。”
“奈何前些年遭了匪患,杀人无数。待官兵来了,好一番上供,本以为太平日子到了,却来了个许明府,唉!”
“这月余以来,滴雨不下,城外禾苗多枯死,许明府却要多加一层税,言语敬献圣人,以庆贺寿诞。”
“农人没了活路,逃的逃,跑的跑,十家空了九家。”
“就这般,余下一成人,还要尽心供奉大将军,以免多加徭役,破家灭门。”
唐检听闻,眉头紧皱:“这许明府是何来历,竟如此狠厉?”
杜老头压低声音:“小老儿见识粗陋,只晓得许明府来自姑臧,是皇亲国戚。”
“曾有人不忿,进京申冤,奈何一去不回,连具尸骨都找不着。”
唐检额头青筋一跳,转而问道:“这大将军是何人?”
杜老头面皮一抖,瞅了瞅四下,把门窗关紧了,方才低声道:
“郎君是外来人吧?”
见唐检点头,他继续说道:“郎君可得小心,这大将军可了不得,手下兵丁个个凶狠,时常巡视各方,看不顺眼便拳打脚踢。”
“便是当街打死,也无人敢多嘴半句。”
唐检攥了攥手掌:“如此蛮横,竟无人辖制么?”
杜老头叹息一声:“大将军麾下千军万马,哪个能辖制?”
“纵然是许明府,也得退让三分。”
正说话间,忽闻窗外一声声惨叫,由远及近,杜老头面色一变,瑟缩成一团,不敢动弹。
唐检透过窗子缝隙,陡然见得三两兵卒,拖着一人,大摇大摆,走过长街,留下一条斑斑血迹。
观其人手脚尽断,头颅低垂,已然活不成了。
“作孽啊!”杜老头面色凄苦,“三日来,已是七条性命丢了。”
唐检面沉如水:“这是何人所为?”
杜老头回言:“大将军嗜酒如命,每日喝得大醉,醉了便要杀人。”
“轻则鞭打,打得人血肉模糊,方才尽兴。”
“重则千刀万剐,越是惨呼,越是兴致高,又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