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作鸟兽散。
孟之祥一拂袖:“宁作贞良死节之臣,不为卖主求荣之辈。”
他回返府中,唤来甲士,吩咐一番,冷声道:“纵然粉身碎骨,也不叫高楷得偿所愿。”
此刻,消息传扬开来,城中百姓皆是惶恐。
虽说高楷仁名流传甚广,但这兵荒马乱之时,刀箭不长眼,难免一时不慎死于非命。
何况,孟之祥强行召集青壮,守御四方城门,明知必死,却不敢抗命,一时间,家家啼哭,哀声震天。
张常逊虽在后宫,却也隐约有所耳闻,不由喟然长叹:“孤于百姓无甚恩德,却要叫他们断送性命,实在有愧!”
徐慧妃不忍道:“大王不如下令,劝阻孟长史。”
张常逊摇头道:“长史执拗,非我所能劝阻。”
况且,他自继任蜀王以来,国中政事皆交由孟之祥,并无实权。
政令不出宫门,并无约束之力。
“令仪,大厦将倾,若事有不谐,你可独自逃命,不必顾虑我。”张常逊郑重道。
徐慧妃断然摇头:“妾身与大王,生同衾,死同穴,生死相随。”
“大王若有万一,妾身绝不独活。”
张常逊执起玉手,笑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徐慧妃亦展颜一笑。
笑着笑着,又泪如雨下。
世事当真难料,从前芙蓉园相逢,一为蜀国之王,一为歌舞之女,天悬地隔。却一见倾心。
数年过去,两人恩爱不减,奈何国将亡,城将破,社稷不存,性命难保。
张常逊叹道:“千百年后,史书工笔定会记载,我为亡国之君,你为惑主妖妃。”
徐慧妃笑靥如花:“史书工笔不过是任人打扮的弱女子,妾身与大王一往情深,何须在意。”
“令仪若为男子,不逊于满朝文武。”张常逊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