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的孩子,他是在一个大寒天里降生的。没人给我接生,没人给我炭火,我一个人,很努力地将他生出来了,流了很多血,我认为我终于可以在这里得到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了。可是等我从疼痛中醒来,才发现他太小了,没有足够的营养,脸青紫一片,我不知道他是因为冻的、还是窒息,那毕竟是我的孩子,我想救他,但我不知道怎么救,我只能将我所有的衣物都给了他。可他还是在出生当晚就夭折了。”
杨天宇陈述这件事没有任何语调婉转。
乐伊思歌德知道,她在此后岁月中一直沉浸在这件事中。
太过痛苦,已经麻木。
可你自己也只是一个孩子。
杨天宇将她肚子上的衣服毫不避讳地掀开,乐伊思歌德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
雷劈般纵横的疤痕。
同为母亲,乐伊思歌德当然能认出来:是残留的妊娠纹。
是大地的裂痕。
是干涸的河床。
杨天宇在用这种方式向自己证明,她说的那些离奇故事绝非伪造的谎言。
“这是那个孩子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是他曾来过这个世界的证明,除此之外,他就什么都没有留下。连墓冢都没有,他被人丢了,我不知道被丢到哪儿去了。”
杨天宇将衣服盖下去。
“我时常在想,那孩子一定恨透了我。我擅自将他带到这个任何人都不期待他降生的世界,我也没有将他救活,那个时候的我太弱小了,无法挽救他的生命……”
难怪刚才她说自己并不是一个好母亲。
她总是活在自责中。
“后来我还经历了很多事。被那男的和他的妾室栽赃陷害然后被休妻;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诬陷我、我的父亲对我下了不能发声的诅咒;我的母亲为保住我这条命与父亲做了交易、我被丢进斗技场每天都在拼命活着直到我成为最炙手可热的打手、但即使我强大起来了还是保护不了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