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带人冲进来时,她正攥着玻璃碎片往苏语凝脸上划,碎花头巾落在昭昭的婴儿床里,沾着农药和泪渍。
“造孽啊……”李素被拖出病房时,她的哭嚎震得楼道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我诅咒你们!你们等着断子绝孙!”
走廊尽头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随后是护士的惊呼。
苏语凝追出去时,只见李素华瘫坐在走廊的宣传画下,裤腿渗出的尿渍在反光的地面晕开。她怀里紧抱着昭昭的一只虎头鞋,那是方才挣扎时扯落的。
“当年你生童童难产,是我跪着求医生保大人。”李素华突然用头撞墙,每说一句就撞一下。
墙皮簌簌落下,混着她额头的血,“陆家欠你的,拿命还不够吗?”
苏语凝攥紧窗台边的扫把,木刺扎进掌心。是的,她记得自己生童童的时候难产,李素华拼命求着医生保孩子,是苏母赶到医院让医生保大人,最后才艰难地生下了童童。
她自问这么多年在陆家,一直勤勤恳恳,从未做对不起陆家的事。
“你该问问陆长青。”她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问他为什么要把亲女儿当货物,问他为什么永远觉得全天下都欠他的。”
李素华突然诡异地笑了,露出豁口的牙:“因为你不配啊……”
“轰隆——”
春雷炸响的瞬间,李素华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出医院。大雨将她浑身淋了个透,她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在雨中往前走着,不知前路在何方。
后半夜雨停了,顾清淮执意出院。
黑色轿车碾过结冰的路面,昭昭在他怀里睡得小脸通红。苏语凝望着后视镜里渐渐缩小的医院红灯,轻声问:“要是陆长青真死了……”
“公安在废墟里没有找到人体组织。”顾清淮轻轻拍着熟睡的昭昭,“你不是说他打小就会钻地窖偷红薯,应该是已经从我们不知道的密道逃了。”
陆长青没有抓到,苏语凝总觉得往后的日子无法安生,便拜托在深城的林珊帮忙托人打探陆长青的踪迹。
深城蛇口港的晨雾像块发霉的棉絮,裹着咸腥的海风黏在陆长青后颈。他缩在破渔船的柴油桶后,听着码头装卸工的吆喝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冻疮。
三个月前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