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明鉴,儿臣身边的伴读们大多已到及笄之年,各家都在为她们筹备婚嫁之事。儿臣思忖着,与其强留她们在宫中,不如体恤下恩,赐她们一份恩典,让她们能回府专心备嫁。”
“如此一来,裴五姑娘便会成为儿臣唯一的伴读。”
“宫中既有博学鸿儒为师,又有经验丰富的嬷嬷教导,更有汗牛充栋的典籍可供研读。裴五姑娘若能在此,定能进益神速、获益匪浅。他日即便有人想拿她曾流落在外之事做文章,有这段伴读经历在,也无人敢轻慢于她。”
说到这里,谢宁华稍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俏皮,继续道:“更何况,荣表哥的终身大事,父皇难道不想亲自考察一番吗?这样既能全了儿臣的心愿,又能让父皇为荣表哥掌眼,岂不是两全其美?”
“儿臣向父皇保证,绝不会让裴五姑娘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和冷眼。”
“父皇,您好生考虑考虑,成全儿臣所请,可好?”
元和帝看着谢宁华的目光渐渐柔和慈爱下来。
细细回想,宁华自小懂事,从未让他有过半点忧心。
然而,他的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暗卫呈上的密报上所书的种种,心下又止不住怀疑。
孝顺、娇俏的宁华,当真对杨淑妃与恒王的暗中往来一无所知吗?
这个念头,如鲠在喉。
“不急,容朕再思量思量。”
不是思量,是在观望荣老夫人的态度。
……
日头西移。
荣国公府。
荣老夫人抬眸瞧了瞧天色,温声道:“时候不早了,妄哥儿,你亲自送桑枝回侯府罢。”
略顿了顿,又含笑嘱咐:“顺道替老身向裴驸马问个好。”
见荣妄应下,荣老夫人忽又想起什么,忙唤住他:“且慢,把老身吩咐戚嬷嬷备好的那些个滋补的药材、养身的补品都带上,让桑枝一并带回去。”
“桑枝瘦的紧,须得好生将养着才是。”
说话间,荣老夫人的眼角眉梢都透着慈爱。
“桑枝,可不许推辞。”
太瘦了……
瘦的她都担心冬日里呼啸的西北风会把裴桑枝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