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底那抹青黑的阴影与眼白中密布的血丝,却在不经意间将这份气度撕开了几道细微的裂痕,显得漏洞百出。
永宁侯凝眸端详裴临慕片刻,眉宇间浮现几许忧色,温声询道:“可是近日先生布置的课业过于繁重?亦或者是随侍书院的那些小厮们疏忽职守,未能尽心侍奉?”
裴临慕习以为常,脸不红心不跳道:“回父亲的话,近日天寒地冻,儿子不慎染了些风寒。又恐耽误了夫子的课业,惹得夫子动怒,故而只得挑灯夜读。这才显得形容憔悴了些。不过无妨,趁着休沐好生将养几日便可痊愈。”
说罢,又微微垂首,语气诚恳:“劳父亲挂念,实在是儿子的不是。”
永宁侯心下一暖。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想起那整日里变着法子气他的裴桑枝,再看那不知廉耻叫嚣“情难自禁”的裴谨澄,还有那愚钝不堪却不自知的裴临允。
他的临慕,当真是芝兰玉树般的人物。
孝顺知礼,又勤勉上进,让他老怀大慰?
谁说他后继无人!
这不就是有人了!
“说到底,还是那几个书童疏忽职守,懈怠渎职,否则怎会让你染上这风寒之症。”
“驸马爷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怔,偌大的府邸难道就缺伺候他的下人不成?却偏要蛮横无理,硬是将你用惯了的书童强要了去。”
“罢了罢了,为父再多为你物色几个伶俐的书童,总要寻得几个妥帖的,好生照料你的饮食起居才是。”
裴临慕神色恭谨,温声劝道:“祖父垂青选中儿子的书童,实乃儿子的福分,还望父亲息怒。”
他略作停顿,又轻声恳求道:“只是这新书童的人选,不知可否容儿子自行挑选?”
永宁侯:“当然可以。”
眼瞧着裴临慕面色憔悴、倦容难掩,永宁侯心下不忍,终是打消了抽查他这月课业的念头。
只得摆摆手,继续道:“临慕,你先回去补补觉。”
裴临慕松了口气:“儿子多谢父亲体谅。”
若真要抽查他,只怕当场便要露了馅。
书院夫子们的课,他倒是从不缺席,连眼皮都不曾耷拉一下,端的是勤勉好学的